孙悟空的生涯咨询：勤杂工还是山大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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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本文作者：王占军 

北京澜海源创教育咨询有限公司高级顾问

全球职业规划师GCDF+全球生涯教练BCC

国家高级职业指导师+资深职场作者

《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咨询案例精编》主编

孙·悟·空

勤杂工还是山大王？

本文体例参照北森生涯学院组编的

《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咨询案例精编》

案例背景

唐僧从五行山下救出了孙悟空，师徒两人之间的新鲜劲很快就过去。孙悟空非常尽心地服侍唐僧，秉承自己的正义之心，打杀了“眼耳鼻舌身意”六个毛贼。但这与师父唐僧的价值观不一样。一言不合，孙悟空使了性子，一走了之。

但他没回花果山，而是找上邻居老龙王。心神不宁的孙悟空恐怕有两个选择：一是回去给唐僧做项目助理、保镖、厨师、司机、勤杂工；二是回花果山再做山大王。但花果山的日子已经很熟悉，没有挑战了；而取经则是孙悟空答应菩萨的，但前途充满未知。孙悟空一时拿不定主意，心情非常沉重。

咨询现场

【原文】却说那悟空别了师父，一筋斗云，径转东洋大海。按住云头，分开水道，径至水晶宫前。早惊动龙王出来迎接。接至宫里坐下，礼毕。龙王道：“近闻得大圣难满，失贺!想必是重整仙山，复归古洞矣。”

【点评】龙王是神界的大员,龙族之首，能听说孙悟空已经出了五行山，难道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吗？难道不知道孙悟空去干了什么吗？很明显是装糊涂，是明知故问！不过，这个时候的装糊涂也是明智之举，是为给孙悟空一个反思的空间，也是在引导孙悟空。

【原文】悟空道：“我也有此心性；只是又做了和尚了。”龙王道：“做甚和尚？”

【点评】孙悟空说，我也本来想回我的花果山，但现在是做了和尚。龙王的回答就四个字，我们可以想象现场的表情和语气，我们能体会出共情的味道。很明显是让孙悟空说说心里的话，倒倒苦水。老龙王是很懂得咨询技巧啊。哈哈！

【原文】行者道：“我亏了南海菩萨劝善，教我正果，随东土唐僧，上西方拜佛，皈依沙门，又唤为行者了。”龙王道：“这等真是可贺!可贺!这才叫做改邪归正，惩创善心。既如此，怎么下西去，复东回何也？”

【点评】南海观世音菩萨是佛家的名士，在天上地下享有很高的声誉。有菩萨的推荐也是孙悟空可以炫耀的一点小资本了。我们品龙王的话，可以看出龙王的说话艺术。前半句是回应，是用了框式引导的方式；后半句是发问，引发孙悟空多说话。

【原文】行者笑道：“那是唐僧不识人性。有几个毛贼剪径，是我将他打死，唐僧就绪绪叨叨，说了我若干的不是。你想，老孙可是受得闷气的?是我撇了他，欲回本山，故此先来望你一望，求钟茶吃。”龙王道：“承降，承降!”当时龙子、龙孙即捧香茶来献。

【点评】看，孙悟空开始絮絮叨叨地倾诉了。老龙王心理咨询的功底相当到位，就不着急“劝”，而是“等”。也很简单，人在气头上，在情绪里的时候，劝说的话对方能接受吗？当自己的心里有话的时候，他能够听进去别人的话吗？

等孙悟空自己发问，自己表明此时的感受和愿望，也在叙述之中启动反省与觉察。在倒茶的过程之中，龙女是如何神态飘然地献茶，摆茶，然后又优雅地退下呢？作者只字不提，就是等各位脑补了。

此时，杯子的响声，水入杯子的响声，双方的呼吸声等等细微的声响，声声入耳，恐怕只有现场的两个人能听到；茶的香气慢慢地在空气中飘散，热气从杯子中袅袅升起……妙就妙在此地没有人声只有物件的声音，无声胜有声啊。对咨询环境的营造，可以看出，老龙王非常知道自己的角色。老龙王在平心静气地、和善地看着闷闷不乐内心里兵荒马乱的孙猴子，等着孙悟空自己自己体会。

【原文】茶毕，行者回头一看，见后壁上挂著一幅《圯桥进履》的画儿。行者道：“这是甚么景致？”

【点评】——你看，机会来了。当孙悟空问的时候，能静下心来听而不是拿着满肚子的牢骚和标准与别人对抗的时候，才能耐心听老龙王的内容。

【原文】龙王道：“大圣在先，此事在后，故你不认得。这叫做‘圯桥三进履’。”行者道：“怎的是‘三进履’？”龙王道：“此仙乃是黄石公。此子乃是汉世张良。石公坐在圯桥上，忽然失履于桥下，遂唤张良取来。此子即忙取来，跪献于前。如此三度，张良略无一毫倨傲怠慢之心，石公遂爱他勤谨，夜授天书，着他扶汉。后果然运筹帷幄之中，决胜千里之外。太平后，弃职归山，从赤松子游，悟成仙道。大圣，你若不保唐僧，不尽勤劳，不受教诲，到底是个妖仙，休想得成正果。”

【点评】看，老龙王不说话则已，一说话就密不透风，入情入理，入耳入心。我们从前边几回的情况，可以分析，猴子得到正果是他的内心最大的目标。向菩萨的求救时，希望脱离五行山，也是因为希望得到正果，孙悟空才同意加入取经队伍的。

老龙王讲了故事之后，还不忘引申一下，张良的什么做法得到了黄石公的认可，才夜守天书的；你若不保唐僧会如何，尤其是“休想得成正果”。

这是知道孙悟空心里哪里最疼，就把话往哪里猛戳呀。呵呵！老龙王说话掷地有声，干脆利落，说完后就保持沉默，让孙悟空自己去消化，自己去决定。你看看效果呢——悟空闻言，沉吟半晌不语。

【原文】悟空闻言，沉吟半晌不语。龙王道：“大圣自当裁处，不可图自在，误了前程。”

【点评】孙悟空半天不说话，听了张良的故事，心里一定是在翻江倒海呢。这个时候老龙王如果开始像唐僧那样讲道理，就前功尽弃了。老龙王的做法是沉默！让孙悟空心理消耗消耗怨气，也消化消化获得些勇气。沉默了一段时间后，老龙王在对孙悟空察言观色之后，又恰到好处地加了一句，真是高明。只是一句话既表达了尊重——你会“自当裁处”，又表明了关切——“不可图自在，误了前程”。

【原文】悟空道：“莫多话，老孙还去保他便了。龙王欣喜道：“既如此，不敢久留，请大圣早发慈悲，莫要疏久了你师父。”

【点评】老龙王的话虽然平和，但孙悟空难受的心情并未马上清除。“莫多话”——“行了别说了，我知道了”。尽管带有一些情绪，有点烦了，也认了，忍了，但已经心动了。作为咨询师的老龙王的就是等着一个人念头自发的机会。

所以，到了这里，龙王的目的就达到了。老龙王前半句是对孙悟空的回应，你要走我就不留你了。呵呵，其实明摆着就是哄人，是激发行动；后半句是入情入理的对孙悟空的理解和盼望。你早出发就是发慈悲，回去就是爱师傅，爱岗敬业的表现。

【原文】行者见他催促请行，急耸身，出离海藏，驾着云，别了龙王。

【点评】大家都是明白人，话都说到这里了，事该怎么做都不言自明了。孙悟空就告别了龙王，找唐僧去了。所以，这次心理咨询就在两全其美之中结束了。

灵感启示

不管是《西游记》还是其他古书，都是中华传统的宝库的一部分，值得多看原文。其实老龙王就是老龙王，并不是这个师那个师的。否则就是看低这些神仙了。

在《西游记》的原文中，我们可以看到孙悟空和老龙王关系很好，孙悟空遇到棘手的问题的时候也会找这位亦师亦友的“老邻居”。作为熟人，老龙王就认准一条原则，有心事要自己想通，通则不痛！这里简言之，老龙王非常了解孙悟空的性格特征和此时的心理状态——自高自大，希望被人尊重，被人理解，也希望宣泄一下。所以老龙王才有可能因势利导。老龙王知道孙悟空的人生理想，希望得成正果。所以，借讲故事劝谏——像张良那样的人都得了正果了，你也可以。

最初给学生做咨询的时候，看着学生当局者迷的难受样子，总是忍不住给学生一些“好心”的建议。而后续的反馈发现，再好的建议，要么学生不认，要么虽一时认了却做不了多久。用咨询师的角度说，就是“让来询者自己做决定”。给带着问题来的学生一些引导，让他们做出自己的计划，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，在双方来看，才会都受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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